继承不动产及现金八百万元;幼子贺嘉禾……”王律师的视线在纸面上停了一秒,
声音像被拉长的橡皮筋,突然崩断。“继承,游戏币一枚。”空气像被抽干。一时间,
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,可下一秒,潮水般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向我拍过来。“哈哈哈!
一个游戏币?老三该不会是充话费送的吧!”“去年老爷子捐给慈善会都一百万,
亲儿子还不如乞丐。”“亏老三还辞去工作,在老爸面前表演了一年的孝子。
”堂哥贺俊笑得直拍桌子,腕表的金光晃得我睁不开眼;表姐贺雪晴拿手机对准我,
镜头像炮筒,“来,给本年度最惨继承人一个特写!”我攥着已经洗得褪色的外套下摆,
指节发青。我望向王律师,想从他厚如瓶底的镜片里找到一丝“开玩笑”的裂缝。
他避开我的目光,推来一只绒布小盒。黑色绒布上,孤零零躺着一枚铜色游戏币,
边缘被磨得发亮。我伸手去碰,指尖冰凉,像摸到父亲最后一声心跳。“我不信。
”声音从我自己喉咙里挤出,干涩得不像人话。“我辞职、卖房、陪他化疗十六次,
每晚在病房打地铺,为什么……”“嘉禾。”王律师打断我,公式化地温和,
“遗嘱合法有效,有公证视频,也有你父亲亲笔签名。如果你质疑,可以在三十日内起诉。
”起诉?起诉一个死人偏心?笑声再次涌来,更高、更尖锐。大哥贺嘉恒拍拍我的肩,
力道重得像授予勋章,“弟弟,我家保安月薪八千,包吃住。要不求哥给你留个位置?
”二哥贺嘉晟把股份转让文件塞进公文包,顺口补刀:“还不快谢谢大哥,实在不行,
我可以考虑让你给我来当司机。”我抓起那枚币,逃进走廊。门在背后“砰”地合上,
却隔绝不了笑声,也隔绝不了我内心的心酸。这一年来,我基本没有离开过父亲的病房。
因为总是害怕其他人照顾不好,换药、擦身、喂饭,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亲力亲为。
而作为这次遗嘱收益最大的大哥和二哥,他们却总以工作忙为由,连来看都懒得看一眼。
只是偶尔打个视频电话,在发个...






